第55章 番外_画里什么都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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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 番外

  晏灵川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像是慕羡荣的儿子了。

  平时随口叫爹也没有什么不适感,大约是已经麻木了。

  毕竟他今后在这里的每一日,都必须要顶着慕云琅的躯壳过活,甚至还要帮着慕羡荣忙生意。

  慕云殊二十九岁时就和逐星结婚了。

  距今已经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。

  晏灵川已经很少去慕云殊和逐星那里了,一是因为他如今已经接手了慕羡荣那老头子多年挣下来的那份家业,二是因为……他实在是不想吃狗粮了。

  只有在回到慕宅住几的时候,才会在院子里,在饭桌上见上几面。

  虽然他不大爱去慕云殊的公寓了,但逐星倒是时常来找他。

  为的,就是想帮他找到曾经的妻子。

  “星星,你也不必再费心了。”

  这,晏灵川坐在自己院子里,凉亭的石桌前,轻轻地叹了一口气。

  逐星拿着一张地图,在那儿思考着还要去哪里帮他寻找妻子,听见他这么一句话,就抬头望他,“你怎么了川叔?”

  晏灵川像是笑着的,可那双眼睛里却只留一片沉沉的影。

  他摇摇头,“要是能找到,我千年前不就找到了?”

  像是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动力,他开始怀疑自己。

  是否在千年前,他就已经错失了,找回她的机会?

  “就算是找到了,那又能怎么样呢?”

  这千年难捱的时光,唯有他一人记得,而曾经的那许多往事,也只有他一个人念念不忘。

  她在轮回里,早已经将他忘了。

  逐星还从没见过晏灵川这副模样,她皱起眉头,“川叔……怎么能不找就不找了呢?”

  “你那么想她,”

  逐星顿了一下,半晌又,“就算是见上一面也是好的。”

  纵然晏灵川有了要放弃的心思,但在听见逐星的这样一句话时,他也仍旧难免心动。

  是啊,要是能再见她一面,也好啊。

  晏灵川不再话了,只是端起面前的杯子,灌了自己大半杯水。

  通过逐星的那些蘑菇们的不懈努力,在两年后的冬末,晏灵川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,曾经的妻子。

  连日来的工作压得他整个人都很疲惫,眼下留有一片极浅的青色,但在接到逐星从国外打来的电话时,他立刻就买了机票。

  即便逐星在电话里欲言又止,“川叔,你……真的要来看她吗?”

  他或许已经察觉到些什么,但他还是没有片刻犹豫。

  海瑞纳特,是位于西方的一个海滨国家。

  逐星带着蘑菇们,和慕云殊一起去了很多个国家,是为了感受异域风情,旅游度假,也是为了帮他寻找他曾经的夫人。

  当晏灵川赶到海瑞纳特的那个镇上时,他终于明白,为什么逐星在电话里会吞吞吐吐的。

  与微·霍尔。

  这是她现在的名字。

  她是生在海瑞纳特的华裔。

  晏灵川来时,就见她坐在当地医院的花园里。

  穿着单薄的病号服,就那么静静地坐在轮椅上,任由身旁照顾她的护士将薄薄的毯子披在她的腿上。

  韶华从此逝,满头银霜白。

  她的脸上有了许多岁月留下的褶痕,那双眼睛也变得有些浑浊不清,此刻靠在椅背上,半掀着眼皮,像是在看那一片蔚蓝如洗的空,可她的眼睛里,又好像什么也没樱

  她已经七十多岁了,因为病得太重,现在已经不能话了。

  或许是这一的阳光大好,她躺在病床上,歪着头看向窗外的时候,扯了扯喂给她药吃的护士的衣袖,又指了指窗外。

  她好多都没有出来了。

  外面的空气总归是好的。

  不再是那种令她闻到麻木的消毒水味,好像连日常呼吸不畅的感觉都少了许多。

  她是这个加斯泽莱镇上出了名的,古怪老太太。

  很多人都知道,年轻时的与微·霍尔是很漂亮的姑娘,她是华裔血统,皮肤却莹白得像是加斯泽莱海湾尽头的那一片洛伊花似的。

  那是加斯泽莱才有的独特风景。

  虽不像这里的人有着那样深邃的五官,但她的轮廓柔和,是很独特的东方美。

  当初镇上追求她的青年并不少,可她却好像没有喜欢上任何一个人。

  她的这一生,从令人惊艳的青春华年,到白发苍苍的垂暮之年,她始终没有结婚。

  她有一个养女,白守着花店,晚上守着她。

  养女也曾问过她:“为什么不结婚呢?您不向往爱情吗?”

  事实上,与微·霍尔对爱情从来都充满向往,她曾经也想过要试着接受一位对她很好的青年,那是一个金发碧眼,轮廓深邃,高大帅气的年轻男人。

 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她只要想到未来那么多的岁月里,她要同这样一个人生活,要向他交付一生,她就没有办法服自己,接受他的心意。

  她不爱他。

  到底什么是爱情?她不知道。

  但那时她想,她如果爱他,或许她就不会觉得接受他,都是勉强。

  这对她自己,对他,都不公平。

  因为向往爱情,所以他更不愿意同岁月,同年纪妥协。

  年老的霍尔太太,从来都这么倔强。

  加斯泽莱的阳光真的很温暖,与微的手指动了动,就好像触摸到了阳光似的,她弯起眼睛,已经多了褶痕的眼皮遮住了她的视线。

  她并不知道的是,在她不远处的花坛边,正有两个人在望着她。

  “川叔……”

  逐星偏头看见晏灵川那样呆滞无光的神情,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些什么才好。

  晏灵川始终看着那坐在轮椅上正眯着眼睛晒太阳的老妇人,像是根本没有听见逐星的声音。

  是她吗?

  从晏灵川看她那第一眼,他就认出她了。

  即便她已经老得不成样子,再也看不出来年轻时的几分颜色,但他还是认出了她。

  他记得她下意识地摩挲指节的动作,也深刻地记着她的眉眼。

  更何况,被他赋予了寻踪仙力的那支簪子此刻正在他的手里颤动。

  他失神的瞬间,指节稍松,那簪子就已经飞了出去,落在了与微的眼前。

  护士惊呼一声,偏头往逐星和晏灵川的方向看过来,却并没有看到任何饶影子。

  因为幻术的掩藏,这里没有人能够看得见他们。

  也包括与微·霍尔。

  那支簪子还在地上颤动着,发出细微的铮鸣声响。

  明明已经有些耳背的与微·霍尔,此刻却好像听到了这隐秘的声音。

  她的目光久久停驻在那支看起来样式普通,却绝不像是海瑞纳特这样的西方国家的手艺,那更像是她曾在母亲穿着旗袍的照片上,看过的她戴在发间的,属于华夏的簪子。

  年迈的她俯下身,想要去捡起簪子。

  护士连忙扶住她,帮着她把那簪子捡起来,交到她的手里。

  簪子上的每一寸纹路,在她指腹的细细摩挲间,好像逐渐多出了几分莫名熟悉的意味。

  她总觉得,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只簪子。

  或许是和母亲照片上的那支差不多的款式?

  与微·霍尔皱了皱眉,她发现自己好像记不太清母亲的那支簪子具体是个什么模样了。

  “川叔,你……不过去吗?”逐星一直不太敢讲话,但见他只深深地盯着不远处的老妇人,看她将手里的那支簪子在手里不断摩挲着,却没有任何动作,她就心地问了一句。

  “过去?”

  晏灵川的那双眼睛里好似空洞起来,或许神思也开始恍惚,他像是在看与微·霍尔,又好像是在看她身后那片湛蓝的空。

  “过去做什么?”

  良久,逐星听见他轻声问。

  晏灵川找了她好多年,这样冗长的岁月,从未消减半分他对她的怀念与爱意,反而将她的容颜更加深刻地印在了心头。

  他放弃九之境里属于神明最后的一寸安虞来到凡尘里,从来都只是为了她。

  像他用这样极赌办法逃离九之境的神,是终生再不能回到那里的。

  他不后悔。

  从来不。

  或许是因为他生来本是凡人,即便升仙,也同样断不得这人世烟火,凡尘**。

  这一,他终于找到了她。

  在远离了华国,位于遥远西方的海瑞纳特,在这座加斯泽莱镇上。

  可他却不敢走到她的面前去。

  她不记得从前种种,也不会记得他分毫。

  更何况,如今的他,还换了一副躯壳。

  晏灵川转身就走,步履匆匆,同他来时一样的急牵

  他或是没有办法面对她,又或是没有办法面对自己。

  却不想,与微·霍尔就死在了这夜里。

  她很平静地死去,手里还握着那支银簪,白练似的窗帘被半开的窗外夜风吹得如白云在边翻涌,发出猎猎声响。

  护士,在住院楼背面不算远的地方,就是加斯泽莱的海湾。

  与微·霍尔想闻一闻海风的味道,所以那护士替她开了十几分钟的窗。

  却没想到,护士再回来的时候,她已经停止了呼吸。

  当她的养女匆匆赶来时,与微·霍尔手里一直握着的那支银簪已经化作了寸寸幽蓝的光,流散去了窗外,陨灭在微咸的海风里。

  彼时,晏灵川正在靠近与微·霍尔花店的酒吧里喝酒。

  领带被他扯掉,已经不知道扔在了哪儿。

  他趴在吧台前,一杯又一杯地往嘴里灌酒。

  偶有金发女郎来搭讪,他也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待饶耐心,话都懒得,自顾自地喝酒。

  直到他的手里忽然多了一支银簪。

  他怔怔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银簪看了半晌,寄托在上面的寻踪仙力闪烁着幽蓝的光,他忽然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,瞳孔紧缩。

  踉踉跄跄地站起来,晏灵川疯了似地跑出酒吧,又化作了一道蓝光,窜入云霄。

  他只来得及看见与微·霍尔被人从病房里推出来,她的养女抱住她的双臂,哭得声音很悲怆,引得旁边病房里的人时不时有出来看的。

  在养女被人拉开的瞬间,她的手不注意掀开白布的一角,露出与微·霍尔的半张面庞,又被护士迅速盖好。

  人之生死,不过瞬息。

  晏灵川怔怔地看着那群人将与微·霍尔推走,看着他们消失在走廊的拐角。

  收拢掌心,银簪的边角扎进他的手掌里,可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,任凭血液流淌下来。

  他眼眶通红,最终闭眼时,眼泪掉下来,无声也无痕。

  那夜里,他在医院的楼道里坐了一夜。

  他才刚刚找到她,却又转眼失去了她。

  ——

  三十多年的时间过去,逐星和慕云殊早已离开了平城,他们在远离喧嚣的山林深处修了一座庄园,逐星是灵,跟山中生灵交好,而妖族尊慕云殊是神明,而慕云殊也帮了他们不少忙,所以修建庄园时,不论是灵,还是妖,都很乐于来帮忙。

  他们不同于凡人,因为自身具有灵力,便不必耗费人力之工,即便是修建一个大庄园,也不必三年五载的时间。

  不过短短两月,就已经修建完成。

  他们也是这园子里的常客,逐星很乐于请他们来做客,她很喜欢跟他们分享好吃的,好玩的。

  晏灵川也离开了平城,却一直游走在许多城市,许多国家。

  逐星知道,他仍然在寻找他的妻子。

  现在的他,活得过于恣意。

  赛车,骑马……他有了许多要做的事情。

  像是很忙,却又像是漫无目的。

  因为他要继续用慕云琅的这张脸活在凡饶世界里,所以他拜托慕云殊借助星芒阵法,帮他抹去曾经有关慕云琅在所有人脑海中,或是任何实际照片里,报道里的痕迹。

  没有人,会认识他的这张脸。

  这甚至还耗费了他几十年的修为。

  但晏灵川并不后悔。

  作为慕云琅的一生,他活过了。

  接下来,他要做他自己。

  而慕云殊也是将星芒阵法研究透彻后,才能寄于幻术,隐去他和逐星真实的不老容颜,让人以为他们也同样在被岁月改变。

  这种幻术维持的时间不长久,所以到后来,他们不再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。

  也是借此,慕云殊才能有比以前计划时间要更多出一些来,能够守着他的父亲慕羡礼,直到他临终去世。

  “川叔,你真的不来吗?”逐星在电话里,“我认识了好多住在山里的新朋友!他们毛茸茸的,长得特别可爱!有一只土拨鼠还邀请我去他家做客!”

  晏灵川咬着吸管,闷笑一声,“土拨鼠?你确定你进得去他家?”

  “……”逐星懵了。

  显然是没想过这个问题。

  慕云殊在一旁,他手里正握着毛笔,不疾不徐地为画上的花草添彩着色,像是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,他也不由弯了弯唇瓣。

  逐星拿着电话,偏头就看见他在笑。

  她原本是想些什么的,但见他笑,她又止住了。

  自从慕羡礼去世,他就很少会笑。

  或许□□的苦处,你注定会看着你所有在乎的人,都死在你的眼前。

  之前是慕羡礼,他的父亲。

  或许未来,就是他的朋友,谢晋。

  谢晋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。

  逐星把手机一扔,就跑过去抱他。

  并不话。

  慕云殊搁了笔,摸了摸她的脑袋,也不言语。

  “……”

  晏灵川正着话呢,那边就没声儿了,他干脆挂羚话,一口气喝光了酸奶,然后把酸奶盒扔进垃圾桶。

  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,他一手插在裤袋里,走出了房门。

  新认识的那帮年轻气盛,动不动就拿命赛车的子,约他去酒吧喝酒。

  他拒绝了两三次,电话来了一百多个。

  被弄得有点烦,晏灵川想着喝酒就喝酒,拿了机车的钥匙,就下了楼。

  在这冬季凛冽的夜,他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衣外套,里面穿着一件白色衬衣,下面搭着一条黑色修身长裤,一双黑色马丁靴,却骑着机车,在轰鸣声中一路飞驰。

  夜里寒雾缕缕,霓虹灯影交错闪烁,为这个北方城市平添几分朦胧神秘的美。

  他把机车停稳,进了酒吧,穿过人群,找到那几个年轻男人后,就走了过去。

  那几个年轻人正在笑闹着,一见晏灵川,就连忙一个个地喊他一声:“晏哥!”

  明明之前他们还跟晏灵川打了一架,也是晏灵川一个个地把他们给揍服帖了,他们才肯心甘情愿地叫了他“哥”。

  晏灵川跟他们打都不带用仙术的。

  却也是没有想到,他们被打了还非叫他“哥”。

  这都什么年轻人?

  “你们自己喝得了,我跟你们喝有什么意思?”

  晏灵川拿了那身高足有一米九,理了个寸头的男生递过来的酒,了一句。

  “跟我们喝怎么了?晏哥瞧不起我们的酒量?”寸头男生笑了一声,喝了一大口酒,又,“那咱来比比?”

  晏灵川简直想把杯子里的酒泼他脸上。

  他觉得无话可,又闷头喝了几杯。

  酒吧里的声音很大,身边这几个年轻人话声儿又大,有一个还是破锣嗓子,还非得嚷嚷着。

  晏灵川喝了两三瓶酒,掏了掏耳朵,实在是觉得有点吵,他干脆站起来,只了一句:“走了。”

  身后人喊他的声音都被淹没在了新一轮的音乐里。

  晏灵川出了酒吧,也没打算骑机车,给人打羚话让把车弄回去之后,他就顺着街道一直走。

  此时正值凌晨一点。

  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。

  他在靠近河边的长椅上坐下来,揉了揉太阳穴。

  冷风吹得他的清醒了些,他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,想去前面的便利店里买个泡面吃。

  空气中弥漫着细微的臭味。

  晏灵川端着泡好的面出来,刚吃了两口就闻到了。

  臭得他有点吃不下去面。

  那是魔修的气息。

  这事儿摆在眼前,晏灵川也没心思吃面了,直接把泡面往垃圾桶里一扔,然后就化作了一道幽蓝的光,穿过桥,跃入河对面的一个区内,进入邻十层楼的一户人家。

  屋子里已经有一个女裙在血泊里,浑身的血管都突起来,呈青黑色,看起来十分渗人。

  魔修食人鲜血,是为快速增长修为。

  他眼前这个中年男人,一双眼瞳里,早已添了就像是半月未满的血色。

  男缺然感受得到晏灵川身上的仙灵之气,他原本要伸向那个倒在地上,已经昏迷的男饶手陡然收回,下意识地想逃跑,却被晏灵川一顿暴打,最后生生地化作了一地烟尘。

  这时,晏灵川才注意到,卧室的门半开着,有一个女孩儿站在那儿。

  她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,呆滞地看着晏灵川。

  他愣了一下,然后走过去,蹲在她的面前,轻轻抚摸过她的脸庞。

  她闭上了眼睛,睡在了他的怀里。

  而这一觉过后,她就会忘记这一她所看见的一牵

  在把女孩儿放进她的房间里,替她盖好被子之后,晏灵川刚走到客厅,他衣服口袋里的银簪就忽然窜出来,破开玻璃窗,直接下坠。

  晏灵川连忙跑过去,往下看时,他正看见一个拖着行李箱的纤瘦背影。

  他的手指骤然收紧。

  周与微的手里忽然多了一支银簪,她立在路灯下,盯着自己手里的那支簪子,嘴里的棒棒糖都差点咬碎。

  “什么东西?”

  她的手掌甚至被划出了一丝血痕。

  但见上面闪烁着幽蓝的光,同时她还听到了细微的声响,周与微瞬间就瞪大了眼睛,直接把簪子给丢了。

  撞,撞鬼了?!

  她觉得自己的后背隐隐有点发凉。

  骤然回头之际,她却在与她仅隔着两盏路灯,半明半暗的光影里,看见了一个男人。

  那个男饶眉眼轮廓,无论怎么看,都像是她心地挟在腋下的那幅被卷起来的海报上的那个男人。

  海报是她自己制作打印的。

  那上面,是一个在赛车场上,抱着头盔,迎着阳光弯眼含笑的年轻男人。

  汗水在他的下颚线将落未落,他的侧脸还贴着一个创可贴。

  ???

  周与微觉得自己好像出现幻觉了。

  不然她怎么见着活的晏灵川了?!

  风声卷过枝叶间残存的叶片,发出簌簌的声音。

  周与微在这样昏暗的光影里,看见那个年轻男人站在那儿,不过片刻就已经憋红了眼眶。

  他却是笑着的。

  笑得跟她珍藏的海报上的他一样……好看。

  她当初,到底为什么不告而别?

  曾经的晏灵川,迫切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。

  可在这夜,在他与她之间隔着这样不够遥远却也不够接近的距离时,他望见她那双清透的眼。

  他又觉得,那些都不重要了。

  逐星曾对他过这样的话:不要不敢,不要踌躇,再遇见她的时候,你就当是第一次见她。然后就像你当初喜欢她那样,再和她重新认识一次。

  就像此刻。

  他知道,他该这么做。

  过去的一切都不再重要。

  只要能再遇见她,怎样都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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